一段流亡故事
在尤利烏斯·凱撒被暗殺和羅馬帝國建立不到一百年後,公元65年,一位被稱作羅馬蘇格拉底的斯多葛哲學家莫索尼烏斯·魯弗斯(Musonius Rufus),被羅馬皇帝尼祿(Nero)以參與叛變之名將他放逐到伊亞羅斯島(Gyaros)。
伊亞羅斯島在當時被認為是個不宜人居之地,先前的提比略皇帝將該島視為一個環境嚴酷且欠缺人類文化,而也禁止將罪犯流放至該島。
然而莫索尼烏斯不是在島上荒廢度日,他不僅在島上建立一座農場,還讓許多哲學家拜訪伊亞羅斯島跟他討論哲學,讓這座死氣沉沉的荒島變成了一個哲學聚會的中心,莫索尼烏斯成功運用了斯多葛哲學,將經歷到的困難轉化成了機會。
在莫索尼烏斯的話中提到:「流亡之途的身分並不代表他不能擁有勇氣與正義,也不會失去會被人們稱頌的自制力或任何美德。」換句話說,外在的情況是不會讓我們無法發展或訓練我們自身的內在力量。
莫索尼烏斯的著名學生愛比克泰德,傳承了老師的斯多葛智慧,對於將阻礙轉化成機會方面說到:「每個困難都伴隨著機會,試著將自身轉向內在那沉睡的潛在資源,經歷這一切會讓我們更認識自己的力量」
關於斯多葛
關於斯多葛的教導及背景
斯多葛主義是屬於古典哲學學派,在蘇格拉底死後,許多不同哲學思想在希臘萌芽,特別的是他們不是單純重視理論,而是將理論與實踐的結合,把哲學當作一種生活方式來實踐。人們期望生活於某種方式,並與能夠指出他錯誤的老師而學習到正確生活的經驗。
在羅馬共和,民不聊生的暴政時期,斯多葛主義漸漸於民間流行,而到羅馬第一世紀時到達頂峰,成為對抗暴政和節儉生活的代表。而後斯多葛也成為貴族教育的一部份,最著名的莫若是哲學家國王馬可奧里略,在他死後,斯多葛漸漸於歷史中沒落,但它的影響依舊可在歷史微光中出現,也包括現今我們所依存的世界。
困難和機會
為何斯多葛教導危機與轉機呢?
一般人認為的機會可能與商業利益或是職業生涯有關,但對斯多葛而言事業或世俗的成就不是它的首要目標,它最重視的是人的快樂與滿足,而非物質的多寡。它認為最重要的是發展我們的美德,美德在拉丁文(virtutem)中,是代表了良好品格,我們今天會說是種力量,斯多葛認為最好的機會就是能讓我們發展自身的美德。
這意味著在一般人心中在乎的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生病、有名或無名、成功與不成功,這對斯多葛來說都是次要的,道德或是精神的完好才是我們的首要幸福。斯多葛認為對於次要的我們要保持冷漠(adiaphora),而它也給出如何運用的教戰守則,如果這件事情不是在你完全的控制之下,那你應該對他採取一定程度的冷漠。例如,我們可以採取行動讓自己免受疾病侵擾,但不能保證決不會生病;我們可以努力工作獲取財富成功,但可能也會因為一場疾病大流行的出現而破產。
斯多葛哲學的時代背景是比現代艱難許多,充滿戰亂、高致死率和瘟疫等,而沒有穩固的安全感也讓他們理解到人類在自然裡的渺小,他們更能比我們理解人或許可以影響環境,但無法完全控制環境。
從冷漠的觀點看我們周遭,那有甚麼是重要的呢?我們該把注意力放在我們可以控制的事物上,天氣如何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但我們的回應、想法或行為是我們可以控制的。這不是認為斯多葛支持我們一無所有,它是偏好健康生命多於疾病和死亡、偏好財富成功多於貧窮和失敗等等,這些也都跟大眾認為的相同。
雖然有喜好(例如財富、名聲和健康等等)與厭惡(例如貧窮、生病或死亡等等)的分別,但如果與自己的道德標準違背,此時應該要選擇可以控制的道德,像是雖然沒有好名聲但卻過得問心無愧不犧牲自己的道德原則。
現在讓我們來討論危機,危機在拉丁文(obstare)中是指一些事物,這是內在或是外在有個事物會阻止我們去得到我們所想去或想得到的。我們需要注意一點,危機在現代社會通常是被用來說阻擋個人的成功,但從斯多葛的觀點來說,責任不只是個人議題,而是生活的核心動力,我們必須問自己,我們對生活、別人、社會、社群有甚麼責任,對於斯多葛哲學來說,自我實現與參與社會生活是分不開的。
在我們履行生活義務的過程中,許多阻礙會在路途中出現,有些我們可以把它移開或閃躲它,有些則必須與之面對。最重要的不是我們是否能避免它,而是我們有能力把阻礙轉化成活化我們內在潛力的機會,它可以促使我們使用最好的自己來面對阻礙,例如難相處的同事讓我們學習耐心和同情心;人際關係問題讓我們學習對人和善與同理;面對新的挑戰可以讓我們學習勇氣與主動性等等。
愛比克泰德說:「如果你遇到一個有吸引力的人,那自我約束是你所需要的;如果痛苦或虛弱,那你需要堅忍;如果有人辱罵你,可以讓我們學習耐心對待他人;隨著時間,你會漸漸運用你的內在資源來看事情,這也會變成你的習慣,你不會再被生活的表象所迷惑,也不會對生命感到不知所措。」
實踐美德的哲學
關於美德的實踐,心理學家Donald J. Robertson在它的文章〈斯多葛美德與榮耀準則〉中提出了一些守則,基於柏拉圖的四種美德,也是斯多葛生活方式的核心:
1.嚮往真實與尋找智慧(智慧)
2.對他人行為正義、公平和和善(正義)
3.克服恐懼並且勇敢(勇氣)
4.節制慾望並自律生活(節制)
這些守則不會因為我們的環境而受到限制,運用它們可以讓我們實踐出德性的生活,我們工作或失業不是我們能完全控制的,但我們可以訓練自己實踐出哲學,而以正義、勇氣和節制生活。
延伸閱讀
"The Stoic Virtues and Code of Honor", Donald Robertson
"A Stoic Guide to the Emotions", Gilad Sommer
“Above All, Be Good – The Story of the Stoics and their Teachings”, Gilad Sommer